“素染,你见到浮生哥了吗?”秦羽儿终于找到熟悉的身影,忙不迭地冲上前来问她,“义父和义母在哪儿?姨母也来了吗?有没有人刁难你们?”
“嗯,见到了!爹娘先回去了,姨母她……”秦羽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素染想起含冤而终的婉雅姨母,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看着那辆马车问道:“他来了,是吗?我们先去一个地方,帮哥哥收集证据。”
秦羽儿当然知道素染口中的“他”是指韩千陵,正在纳闷素染为什么不明说,低头一看,身边有个头顶到她肩膀,长相清俊唇红齿白的男孩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原来有人偷听,怪不得素染说话遮遮掩掩的。
“喂,谁家的孩子跑到刑部来玩耍?!”秦羽儿仰起头吼了一嗓子,眼看没人搭理,伸手摸了摸那男孩头上的两个小发髻,“小弟弟,这里是大人办公的地方,你还是回家玩儿去吧!”
话音未落,袁筱棣猛地拍开了羽儿的手,毫不留情地丢过去一个大白眼:“粗鄙的女人,你再这样无礼,我可要报官了。还有,我不叫‘小弟弟’,看你的言行举止应该没读过书,请你称呼我‘袁夫子’。”
“啥,你说啥?”秦羽儿瞠目结舌地注视着他,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小弟弟,你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好可怜哦,你爹娘怎么也不带你去看看大夫?”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尽管袁筱棣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他毕竟年纪尚轻,总有无法忍受的时候。秦羽儿看他如此嚣张,不禁咬了咬牙,虽说她能动手就尽量不动口,但对方还是个小孩,总要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秦羽儿和袁筱棣双手叉腰拉开架子,做好了打嘴仗的准备。这时,素染看到马车的窗帘被掀开一角,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朝她做了个上车的动作。素染随即心领神会,拉着秦羽儿直奔那辆马车,见状,袁筱棣也顾不得摆姿势了,拔腿就追,唯恐被她们撇下。
“羽儿,先上车再说!”素染掀开车帘让她上去,心里正犯愁先跟韩千陵见面,还是先随袁筱棣去义庄,只听马车里传来韩千陵温润的声音:“你们都上来吧!”
袁筱棣追到车厢前,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素染抛下他不管,他就算爬上车顶也要拖住她。但当他听到马车里的那个声音,整个人顿时愣住了,将信将疑地爬进车厢,抬眼看到韩千陵不由打个哆嗦:“殿、殿下……”
韩千陵莞尔一笑:“筱棣,好久不见!”
马车缓缓地驶向郊外,车厢里一片寂静,素染等人皆是各怀心事。素染当着袁筱棣的面,不便提及卫津的事,只是请求韩千陵带她去义庄查找线索。看袁筱棣的反应,他和皇族中人应该都见过面,也认识各种朝廷官员。她之前确实没想到,这小男孩不仅是个天才,背景还如此深厚,弄清楚他的底细之前,还是少说为妙。
秦羽儿双手抱在胸前,盯着时不时被风掀开的窗帘,一直抿唇不语。她去乐府拜托袁夫子找韩千陵,恰好碰见韩千陵和卫容在一起弹琴。这两个大美男倒是好学,书苑都停课了,他们就追到乐府来学习。不过,卫容认真的模样比平时更好看,她看了半天才想起来,她是要帮素染传话的。
尽管将军府里疑雾重重,但她和素染都相信卫容与闹鬼之事无关,没想到六皇子听说素染有要事相告,就撇下卫容独自离开了。亏得六皇子声称卫容是他最好的朋友,关键时刻心里仍是有所防备,这让她心里很不爽。
她搭乘六皇子的马车回去,半道上听说刑部抓了一个名叫浮生的马夫去审问,心想素染一家人肯定很焦急,便又央求六皇子去刑部救浮生。原本六皇子还有点儿不太乐意,听到她说浮生是素染的亲哥哥,这才同意让马车改道。
之前素染总是夸六皇子单纯善良,从这两件事来看,他这个人小气又善妒,狡猾又自私。根本就不像素染说得那样好,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素染把他太过美化了。总而言之,无条件信任朋友,才是真正的好男人。六皇子并不信任卫容,只是把卫容当成他的小跟班,算什么真男人呢!
袁筱棣来回打量着素染和秦羽儿,暗自猜想,这两个女人跟六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她们说服六皇子动用皇权,没查清事实之前就释放了嫌疑犯,刑部审案还有什么公平可言?不过,若是六皇子真有此意,别说他这个新晋学士无计可施,就连师父和尚书大人也只有叹气的份儿。也许,他应该写份匿名奏折向圣上告状,但六皇子深得圣上喜爱,圣上说不定会为他隐瞒。
罢了,他先跟去义庄瞧瞧,真能发现什么线索的话,他就跟师父追查到底。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即使是六皇子,也休想罔顾律法。
韩千陵将他们纠结的神情尽收眼底,淡然一笑,道:“筱棣,素染和羽儿都是御林书苑的学生。”
“啊?!”袁筱棣实在太震惊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巴张大到能塞进一个拳头。素染也就算了,但羽儿那个女人举止粗俗,居然也是个读书人?
“羽儿是武科班的,拳脚功夫很厉害哟!”韩千陵体贴地补充道,随后又为素染和羽儿介绍袁筱棣,“他十二岁考进翰林院,是大梁国最年轻的学士,也是袁真念的独子。”
素染和秦羽儿正感叹他学识了得,听闻他是袁夫子的儿子,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什么?你、你竟然是……”
袁筱棣坐直了身板,颇为骄傲地扬起下巴:“所以我方才说,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袁夫子……”
“你的父亲就是袁夫子?没听说啊,太意外了,书苑里的姑娘争着抢着要嫁给他,我们还以为他没成家呢!”素染和秦羽儿为此惊叹不已,都没发觉袁筱棣脸上满是黑线。他咬着牙攥紧拳头,对于女人,他还能指望什么呢?京城十大美男的名号,远比翰林院学士更响亮!真是可悲可叹,肤浅的女人们啊!
车厢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韩千陵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没有建立起最基本的好感,恐怕还需要很长时间来相互磨合。
马车来到了目的地,素染和秦羽儿下了车,看向那一排排瓦屋,顿觉头皮发麻。凡是死因未明,惨遭谋害的尸体都在这儿,待会儿不知道会看到多少具尸体。那晚看到小翠的死状已是触目惊心,现在看到这么多惨死的人,以后一定会做噩梦的。
袁筱棣看她们吓得都快吐出来了,勾起嘴角,轻蔑一笑:“女人就是胆小,没办法,我的肩膀借给你们依靠吧!”
素染和秦羽儿下意识地摇摇头,袁筱棣比她们还瘦小,要蹲下来才能靠住他的肩膀。相比之下,高大的韩千陵明显更有安全感。于是,她们都躲到了韩千陵身后,无视小袁幽怨的眼神,等待韩千陵的侍卫遣退义庄门口的衙役,提心吊胆地走了进去。
衙役们并不清楚那位俊朗夺目的男子就是六皇子韩千陵,只听侍卫说是刑部办案,他们认得袁筱棣,也就没有加以阻拦。
义庄里见不到阳光,也就更觉得阴冷,周围充满了草药的气息,也许是用来延缓尸体腐坏。素染和秦羽儿起初闭着眼睛往前走,不敢往四处看,稍微听到一点儿动静就吓得浑身发抖。但走好久也没听到韩千陵和袁筱棣发出惊呼,心想她们好歹是大人了,难道连一个小男孩都比不上吗!
素染仗着胆子睁开眼睛,看到每间瓦屋都停放着两三具尸体,从头到脚蒙上了白布,床头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姓名或死因。秦羽儿从眼缝里往外看,感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随之松了口气。
韩千陵不想让衙役知道他们是为了小翠而来,事先也没问小翠的尸体放在哪间屋子里,一间间找过来,看了几十块木牌,总算找到了她。
“是她!”韩千陵指着木牌上的名字,迟疑地看向白布下的尸体,“可不可以不要掀开,虽说没那么可怕,可是,她的死状……”
“为了查出真凶,我们不得不来打扰她。”素染以为韩千陵不忍心惊扰小翠,柔声劝慰道,“早日抓到凶手,就能让她得到安息了。”
“小翠,得罪了!”秦羽儿吞咽着口水,用拇指和食指拈起白布一角,“我们只想看看你手里有什么东西,看完就走……”
“没错,不能看脸!太丑!”袁筱棣和韩千陵相视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点头。素染和秦羽儿看他们彼此视若知己,脑子里都乱嗡嗡的,原来他们不是害怕尸体,而是担心尸体太丑,天哪,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同情心啊!
秦羽儿掀开半边白布,素染一眼就看到了小翠手里的那条嫣红色纱布,心里好奇仵作验尸的时候,为何没将纱布收走作为证据?她试探着攥住纱布一角,稍一用力却抽不出来,反复几次都失败了。
“素染,你过去,我把她的手撬开!”秦羽儿说着就要用功力,强行掰开小翠紧紧握住的手。韩千陵不认同地皱眉道:“不得损毁尸体,不然会被仵作发现。”
“那怎么办?”秦羽儿可不想一直待在这种地方,急得直挠头。袁筱棣轻哼了声,从衣袖里取出一把柳叶小刀,不慌不忙地从纱布中间划下去,用一种“动脑比动手强,你是笨蛋”的眼神看向羽儿,弯腰捡起飘落在地上的半截纱布递给素染:“说说看,这怎么就成证据了?”
“穿着这件纱裙的女子,能带我们找到凶手!”素染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韩千陵,希望他能阻止袁筱棣的追问。
袁筱棣却不给她机会求救,上前一步挡住她的视线,继续问道:“如果我没看错,这种衣裙应该是青楼女子或舞姬穿的,你说凶手就是她们身边的人?这是浮生告诉你的吗?”
眼看素染无力招架,秦羽儿伸手戳了戳袁筱棣光洁的大脑门:“小弟弟,你这孩子怎么懂那么多?我要是告诉袁夫子你连青楼女子都知道,你会被打得很惨,你信不信!”
“我不叫‘小弟弟’!我说的都是常识!”袁筱棣捂着额头跺脚抱怨,适才的凌厉气势顷刻消散无踪。素染紧张得倒吸口气,这小弟真是敏锐,差点儿就被他问出来了。韩千陵听到“舞姬”的字眼,随即反应过来,杀死小翠的凶手很可能仍在将军府!m.miaoshuzhai.net
“回去!路上再说!”韩千陵拉着素染的手就往外走,袁筱棣紧追素染不放,“既然是青楼女子或舞姬穿的纱裙,就不具备独一性,你怎么能当成证据……”
秦羽儿一把抓住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说:“这你就不懂了,我们素染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就算有一百件颜色相同的纱裙,她也能辨认出来。”
袁筱棣愣了下,这种说法超出了他的认知,随即否定道:“不可能!人眼识别能力有限,你别把我当成小孩糊弄!”
“走着瞧喽!”秦羽儿耸了耸肩,大步追上素染和韩千陵。袁筱棣气得撅起小嘴,好啊,他就要去瞧瞧,与众不同的眼睛到底能看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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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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