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三天两头便会有人含沙射影地参内廷司,连街头巷尾流氓打架都能扣到内廷司头上,比如,当街行凶的是某缉事的小舅子,比如欺行霸市哄抬物价的是某司刑的岳丈等等,不一而足。
如今却对内廷司只字不提,连讨论事情时,都比寻常来得心平气和,仿佛有什么大喜事,终于让他们舍得放下以前恩怨嫌隙。
似乎每个人都在默默等待三日之期的到来。萧晚死活即便不能决定内廷司的废立,但这将成为他们齐心协力挖内廷司墙脚历程中的一座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里程碑。
高启下了早朝,坐在御书房翻了两本奏折,喝了一盏张培福端到手上的茶,终于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萧晚这两日都在做什么?”
张培福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每日都派了小太监在那边盯梢。
他躬身垂手,小心翼翼地回禀道:“萧督主昨日带着下属去城郊踏青,今日一大早便去了那五位督主府上。”
张培福在心里揣测,莫不是萧晚想借助那几位督主为自己保驾护航?就算他在御前时,跟这几位有过接触,也曾经代表皇帝去封赏过其家眷,但这点交情和资本,并不足以让那些人为他求情。
高启翻折子的手顿了顿,他等了两日,他以为,萧晚至少在明白自己身处绝境时,能乖乖跪到他面前来,求得自己的原谅和宽恕。
可两日过去了,他连他的鬼影子都没见到!
高启放下奏折,又开始在御书房转圈。
张培福以及一干御前伺候的人尽皆绷紧了神经,不敢动弹一分一毫,深怕灾厄会落到自己头上。
就在此时,一阵香风被送进大殿,远远听见唱诺,说静妃来了。
众人在心底默默地抹了一把汗,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呼吸。
静妃提了食盒进来,绣着锦绣牡丹的裹胸长裙,浅蓝色纱衣紧束腰身,将婀娜曲线毫无遗漏地凸显出来,披帛挂在臂弯间,随着长发迎风而动,含笑盈盈的眼眸透出几分柔婉妩媚。
高启看着,停顿了脚步。只是孙瑾瑜这样的姿色如此打扮已经令人眼前一亮,若是换做那个人,其效果足可以倾覆人国。
殿内所有人都发现,每当看见静妃时,这位天子总会表现出几分痴迷来。
他们都忍不住偷偷去瞧那静妃的姿容,说实话,要比妩媚,这位娘娘抵不过兴庆殿的苏婕妤,要比貌美,这位更抵不过曾经得宠的几大嫔妃,要比才情,那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即便比心机城府,各宫娘娘也能甩她十万八千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左右皇上的情绪,当真算得上是件稀罕事。
张培福很有眼力见,冲左右上下示意了一下,宫女太监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静妃孙瑾瑜只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退干净的大殿,瞳孔里一直倒映着高启的脸。走至御前,微微屈膝行礼,眉眼低垂,温顺无辜。
高启深深吸了口气,“起来吧。”
孙瑾瑜盈盈起身,抬眸望向阶上,“皇上累了吧,让臣妾为你揉揉肩膀可好?”
高启不置可否,兀自在龙椅上坐下。
孙瑾瑜微微勾起嘴角轻笑,一脸的满足幸福。
将带来的羹汤盛好,乖乖走到高启身后,纤长手指抚向高启的肩膀,就在她转身那一刹那,高启突然扯住了她胳膊,随手一带,便将人带入怀里,孙瑾瑜的一双腿还挂在龙椅上。
孙瑾瑜娇笑道:“皇上,现在可是大白天。”
高启的眼神炙热,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仿佛一只野兽正觊觎着怀里可口的猎物,急不可耐地想要啃上一口。
孙瑾瑜如何看不出他的欲念,温柔地闭上眼,扬起头,等待雨露的滋润。一秒、两秒、五秒……
什么都没落下,孙瑾瑜再度睁开眼,高启的眼神甚至没有变化,她没来由地一阵发慌。
“皇、上……”
像是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高启眼中欲念慢慢收敛,将人推出了他的怀抱,兀自端起那碗羹汤喝了起来。
孙瑾瑜不知所措,扭了扭衣角,没得到高启一句话,只好默默蹭到身后为他轻轻揉捏着肩膀。
高启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孙瑾瑜有些惶恐,“可是不合皇上口味?”
高启伸手,孙瑾瑜将自己的手放到高启掌心,心中噗通直跳,可走到案前,再对上那双龙目,又惶恐起来。
高启的眼神与方才判若两人。方才是充满欲念和急迫的,而现在,冷静得甚至有些冰凉,即便此刻脸上是带着笑的,可那笑容却像是随时都会杀人……
孙瑾瑜的背脊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丝丝冷汗。
高启温柔地轻抚着她的手,“朝堂上的事,你的兄长不懂就不要乱说话。你若想要什么,跟朕说。”
这话分明温柔无比,孙瑾瑜却吓得俯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
高启默默地看着,眼中再没了笑意。
那个人,无论自己对他多好,他都没露出过欣喜,或者说十来年的相处,除了儿时还能看见他的笑容,这些年,他竟然真没见他笑过,哪怕只是像别人一样的逢场作戏。
可同样,无论自己把他欺负成什么样,他能跟所有人一样俯跪在他面前,却从来不会发抖,也从来不会哭给他看,即便是求饶时,脸上都是淡漠的……
高启抚了抚额头,满心的疲惫涌上来,无力地说道:“下去吧。”
孙瑾瑜愈加惶恐,偷偷看了高启一眼,应了一声,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张培福看静妃出来,忍不住上前问道:“皇上可还好?”
孙瑾瑜斜睨了张培福一眼,又端起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一宫之主的架势,姿态摆得高贵无比,仿佛要将方才的卑微憋屈都掩盖住。
“皇上恐是国事操劳,你们仔细着点。”
张培福低头应承了一声。
其他人也只看了静妃离去,并没说什么。
这御前得宠失宠都是家常便饭,他们看得多了,谁能保证宠冠六宫?又有谁能保证长宠不衰?你今日得宠时的傲慢,便是他日你失宠时的鸩毒。
张培福找了个由头,去了内廷司一趟。
萧晚刚从外面回来,正搭了梯子在库房里翻东西。
张培福看着那摇摇欲坠的小身板,赶紧奔了过去,“哎呀,我的小祖宗,你爬这么高做什么?小心摔着。”
萧晚回首,“张总管,您怎么来了?”
张培福扶着梯子,不满道:“内廷司的人都死哪里去了?怎么也没一个人帮你扶着点的?快下来。”
“他们有事儿,都在忙。”
张培福有些生气,却也不好失言揭了萧晚的处境,只好催促他快些下来。
萧晚抱着一只盒子爬下来,张培福赶紧接过盒子。
“张总管找我是有事儿吧?”
张培福给他倒上一杯茶,拉他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璇玑。萧晚一眼便认出那是高启闲时挂在腰间的饰物。
“以前这丝带都是你编的,现在断了,也没个有手艺的能让皇上满意,所以只好来麻烦你了。”
张培福是看着萧晚和高启一起长大的,虽然宫中利益关系复杂,但难得他对萧晚还有几分真心的爱护。
萧晚花了一刻钟便将丝带编好,交还给张培福。临末,张培福还是忍不住道:“三日之期转眼就到,你到底作何打算?”
“自然是尽量找出那五位督主的死因。”
“你这孩子啊。怎么就那么不开窍呢?若能查,那几位督主不早查出来了?”还容得让自己重蹈覆辙?
萧晚诚恳地想了想,他其实也挺想开窍的,可这窍容不得她开。
“听天由命吧。”高启若真想弄死她,她是逃不掉的。
张培福叹了口气,出门时,正好看到陶章拖着一口箱子往里走。
陶章这个掌刑官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督主更换几代,内外两廷人员调动如此频繁,他都能稳稳坐在掌刑官的位置,不是因为他多能耐,而是因为他无能到给任何人都造不成威胁,自然,他也帮不了萧晚。可以说,现在萧晚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可用之人,他自己又年轻资历浅,要统领内廷司简直就是个笑话。
陶章莫名地遭了张培福一记冷眼,无辜地拖着箱子进来道:“督主,我得罪张总管了?”
萧晚看着这个玻璃心的下属,这是求她顺毛吗?
一刻钟后,高启看奏本的间隙,无意间看到摆放在龙案上的玉璇玑,金丝黄线编制的祥云纹理,是他所熟悉的样式。
高启瞥了一眼毕恭毕敬站在一侧的张培福,傲慢地问道:“修好了?”m.miaoshuzhai.net
“方才老奴去尚宫局叫掌事姑姑修的。不知道皇上可还满意?”
张培福离开那一会儿去了哪里如何瞒得过高启,而这粗糙的纹路又怎么可能出自尚宫局那些精细艺人之手?
从时间上来说,尚宫局做一条丝绦,至少三天,萧晚最多一刻钟。即便如今他的小命悬在自己手里,他都没有花费时间刻意讨好的意思。
高启又将那熟悉的粗糙纹路看了看,没说什么,只是将玉璇玑挂在腰间,继续批阅奏折。
张培福细心地发现,自那后,这位圣上一天都没再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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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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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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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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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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