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无论再困都不许睡觉,并且要时刻关注着夜色,二更天以前,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得爬到梁头上去。
过了三更天,赶紧从梁头上下来,躲进棺材下面……”
秦尧回忆着电影剧情,详尽的嘱咐道。
“那棺材里面有什么?”张大胆吞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问道。
他胆子是挺大,但对于未知的东西同样会充满恐惧。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個僵尸,而且还是一個战斗力不怎么样的僵尸。”秦尧知道自己现在不说的话,张大胆这一天都会提心吊胆的,反倒不如提前讲出来,多多少少也能适应一下。
“战斗力不怎么样……是多强?”张大胆依旧是紧张兮兮地问道。
与人打架他不怕,但僵尸这玩意,不能以常理度之啊!
“以你这身板来说,撑個十多回合是没问题的。”秦尧说道:“就算最后到了有问题的时候,保护你的人也会让你没问题!”
听到会有人保护自己,张大胆七上八下的心总算安定了一些,抱拳道:“多谢秦爷。”
秦尧摆摆手,讲道:“今晚我也会参加斗法,不过不是去马家祠堂,而是去会一会那幕后施法者。
顺利的话,今天就把他给刀了。不顺利的话,就当探探他的底,下次把他给刀掉。
这货我吃定了,谁也留不住他,我说的!”
将为兵之胆,听到大佬这么有信心,张大胆瞬间就有了安全感,满腔豪情地说道:“秦爷您放心,就算是面对僵尸,我也肯定不会给您丢脸。”
秦尧呵呵一笑,赞许道:“我相信,因为你叫张大胆嘛。”
张大胆跟着傻笑:“没错,因为我叫张大胆!”
傍晚。
马家祠堂前。
腰间盘着一根锁链的癞皮狗站在山岗最高处,不断朝下观望着,满脸焦急。
他和钱开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深知如果那烂车夫万一爽约没来,自己不但要将佣金连本带利的还回去,甚至还有可能被狠狠修理一顿!!
千盼万盼,视野中终于出现了那胖胖的身影,癞皮狗感动的都快哭了,连忙迎上前说道:“张……大胆,你怎么才来?”
激动之下,这個“张”字念的极重,但在这关头又怕激怒张大胆,导致鸡飞蛋打,后来的话便说的很轻。
张大胆一脸奇怪地望着他:“现在都还没黑天呢,我来那么早干什么?”
癞皮狗干咳一声,拉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向祠堂内走去:“太阳都落山了,哪还能称得上一个早字,赶紧进去,赶紧进去。”
张大胆被他哄着进去后,只见对方麻利地关上房门,顺手抽出腰间的锁链,将门一圈圈缠住。
“嘭,嘭。”
张大胆拉了一下门,大声喊道:“癞皮狗,伱锁门做什么?”
祠堂外,癞皮狗将钥匙在手指上转了一圈,高声说道:“当然是防止你晚上偷偷溜出来喽,放心吧,明天一早,我会来给你开门的。”
张大胆使劲拉了拉房门,见实在是拉不动方才罢休。
转身望向祠堂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对着门的破旧棺材,棺材被木架悬空,底部与地面大概有多半臂的距离,藏個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居然真有一个对门棺材,也不知道秦爷是怎么算出来的。”
张大胆心中嘀咕着,眼珠子咕噜噜乱转,随后在祠堂内找到了很多绳子,以一个房梁柱子为中心,不断穿起一個個吊绳。
既然这里真有对门棺材,那么棺材里面有僵尸十有八九也是真的。自己必须提前做好上房梁的准备,否则到了一更天的时候再爬不上去就扯淡了……
不久后。
潭府内。
谭老爷坐在正堂前的一把椅子上,注视着钱开将一副小小棺材,一叠符纸,一根毛笔,众多法器相继摆在法坛上,忍不住向身旁的狗腿师爷问道:“柳师爷,他行不行啊?”
“老爷放心,他肯定行,我找人打听过了,被他施法弄死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柳师爷言之凿凿地说道。
谭老爷点点头,心里没来由的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将来这厮万一要害我怎么办??
“弥弥瀛瀛,弥弥瀛瀛,弥弥瀛瀛……”
一更时分。
钱开身穿道袍,手持木剑,站在摆满东西的法坛前,嘴里念念有词,身躯不断颤抖,仿佛承受着莫大压力。
“呼……”
“呼……”
突然,庭院中掀起阵阵狂风,飞沙走石,吹得众人东倒西歪,惊的谭老板连忙躲进正堂中。
“敕!”
钱开目光陡然一凝,抬剑一指小木棺,棺盖在一股法力的托举下,缓缓升起一头。
与此同时。
马家祠堂内。
费了很大劲才爬上房梁的张大胆瞪大眼睛,怔怔地望着那自动滑落的棺盖,心脏砰砰直跳。
“唰。”
突然,自棺材内跳出一只看不清面容的僵尸,呆呆傻傻的站在棺材前……
潭府庭院中。
钱开再度念起咒语,体内法力翻涌,身躯颤抖的更厉害了,同时汗如雨下。
“通灵同念!”
片刻后,他右手握剑,指着棺材;左手食指按在自己眉心处,指尖闪闪发光,从钱开的脸上隐隐照亮出一张模糊的尸脸。【妙】 【书】 【斋】 【妙书斋】
“砰!”
就在钱开通灵了僵尸视角,满祠堂的寻找小胖子时,潭府紧紧关闭着的大门骤然被人一脚踹开了,一红一白两支队伍,在一個宛若魔神般的身影带领下,如利箭般穿过庭院,来到钱开身前。
“你们……”
钱开懵逼地看着这突然闯进来的一行身影。
秦尧面容冷峻,一句废话没有,贴身上去就是一個大比兜,重重煽在钱开脸上。
庞大的力量将其牙齿都打掉了一颗,身躯更是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钱开被打痛了,同时也被打醒了,眼看着对方宛若惊雷般的一脚狠狠踢向自己心口,连忙打滚着躲开,洁净道袍上沾满灰尘。
“上,斩死他!”
秦尧挥了挥手,红白两只队伍在红白双煞的带领下,呼啸着冲向钱开方向。
钱开被这铁血而残暴的执行力吓得心脏颤抖,头皮发麻,哪怕有硬悍红白双煞的实力,此刻激荡在脑海中的却是一个怯懦的词汇:逃,逃,逃!
“嘭!”
来不及站起身子了,他蓦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圆球,狠狠在地上一砸,圆球破裂的一瞬间,一阵浓郁至极的黑烟顿时释放而出,迅速笼罩了他身躯。
红白双煞无惧无畏,悍然冲进黑烟中。
然而她们的魂躯从这头穿越到那头,竟是扑了一個空,而当黑烟被风流吹散,原地哪还有钱开的踪影?
“忍者乱入?”秦尧挑了挑眉,对这结果倒也并不遗憾。
如果钱开一点保命的手段都没有,以他恶迹斑斑的行为来说,很难活到现在……
“谭先生,出来聊聊?”在红白双煞绕了一个圈,重新站到秦尧身后时,他缓缓来到正堂前。
正堂内,躲在桌子下面的谭老板瑟瑟发抖,根本不敢应声。
对方这种上来就斩人的作风,不仅吓坏了钱开,同样也吓坏了一直密切关注着庭院的谭老板。
“谭先生,需要我帮你出来吗?”
在他的视线中,一双皮鞋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冷酷的声音更是如同催命魔咒,惊的他眼睛翻白,竟是昏死过去。
秦尧单手提起桌子,随手丢出门外,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老头,心里满是问号。
这厮莫不是有心脏病?
我都还没做什么呢,你就倒下了?
“你,过来。”秦尧转身指向藏在角落中的师爷,喝声说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被他一指,柳师爷如遭雷击,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别他妈磕了!”秦尧心里那个无语啊,暴喝道。
柳师爷浑身一哆嗦,两眼一翻,也跟着昏了过去。
秦尧:“……”
在其身后,红白双煞相互对视了一眼,尽皆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扭曲。
嗯……
一种想笑又不敢笑于是憋得难受的扭曲!!
“找盆冷水过来,泼醒他。”秦尧一指谭老板,向身后的煞鬼们吩咐道。
“等等,回来。”
一只煞鬼刚刚动身,秦尧又突然想到,现在钱开没死,自己与谭老板说太多或许并非好事。
毕竟如果他吓得谭老板不敢与钱开接触了,钱开这厮提桶跑路了怎么办?
自己总不能放下手头上的一切工作,满世界去追杀这么一個烂人吧?
“红嫁衣。”他转头望向红煞。
红煞心中一凛,连忙拱手躬身:“在。”
“你留在这里,为我监视着潭府的风吹草动,看着那钱开何时回来。”秦尧命令道。
“是。”红煞点点头,目光在正堂内巡视了一圈,随后居然飘到了供台前,钻进了老谭他爹的牌位里。
秦尧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缺德行为。
算了。
自己人。
不能以太苛刻的眼光看待!
良久……
良久……
谭老板渐渐从昏迷中醒来,只见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柔软的木床上,方才发生的那可怖画面仿佛只是一个梦。
“来人,来人!”
“老爷!”一个年轻的少婦推门走了进来,满眼关切。
“我睡了多久?”谭老板问道。
“大概是有一個多时辰了。”少婦低声说道。
谭老板从床上走了下来,询问道:“我昏迷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不太清楚。”少婦自然而然的搀扶住他手臂,柔声说道:“等我带人走到正堂时,就看到老爷您和柳师爷都晕在了地面上。”
谭老板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梦耶?幻耶?”
“简直和做梦一样。”马家祠堂内,张大胆在梁头上等了很长时间,见下方的那僵尸始终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便鼓起勇气,拽着吊绳,从高高的梁头上滑落下来。
“这梦恐怕你还得再做一晚。”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秦……秦爷?”
“是我。”
祠堂门前,秦尧解释道:“那幕后黑手好像是被我吓到了,跑的太快,我没逮住他。
以他的职业素养来说,收了钱,不弄死你是不会罢休的,所以明天那癞皮狗应该还会诱惑你多住一晚。”
张大胆默默颔首,说道:“只要秦爷您需要,别说是多住一晚,就是让我以后住这里,我都没问题。”
秦尧微微一笑,鼓励道:“那倒不用。大胆,好好干,斩死那害人的邪道士后,我为你扎职。”
张大胆闻言一阵激动。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答复!
“多谢秦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听着他宛如打了鸡血般的声音,秦尧哑然失笑:“好。你还有其他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张大胆想了想,询问道:“秦爷,明天我该怎么做?还是一更上梁头吗?”
“可以试试,但很难说能一招鲜吃两次。”秦尧说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护着你的人不会离开这里。”
张大胆说道:“我不担心。我相信秦爷!”
翌日。
清晨。
癞皮狗嘴里哼着小曲,手中转着一个钥匙环,从山坡下面缓缓向山坡上走去。
“癞皮狗。”倏然,一道带着浓浓煞气的身影挡在他身前。
“道长?您这是……”癞皮狗一脸诧异模样。
他从未见过像今天这么狼狈的钱开道长!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钱开讲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大胆必须死。”
癞皮狗挠挠头,老老实实地说道:“道长,我没听懂您的意思。”
“昨晚有人搅局,我没能杀了张大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务必让张大胆再在祠堂住一晚,现在听懂了吗?”钱开冷冷说道。
感受着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滔滔怒火,癞皮狗连忙说道:“听懂了,听懂了,道长请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让他就范。”
钱开默默颔首,转过身,迅速消失在草丛间……
“怎么看起来像是输急眼了。”盯着他离开的方向,癞皮狗呢喃道:“道长啊道长,你输归输,可千万别把我给赔进去。小人物命贱不假,可好死不如赖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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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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