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书斋>相师小说>阴脉先生>第六十八章 明前独枝一品兰
  这脚纤细白嫩,浑圆小巧的趾甲上涂着红油,精致魅惑。

  我还是头一次在一只脚上看出魅惑来。

  这脚慢慢伸到方冠羽的后脖子上,脚趾只差一点就可以按上。

  可她却身子一颤,胸腹上那七根金针刺入的地方有星点血珠渗出。

  好不容易伸过去的脚无力垂下。

  七星禁人。

  金针不除,凡胎难动。

  这是专门针对术士的禁制法门。

  防的就是术士千奇百怪的手段。

  正常来说,七星在身,别说动脚,就是张嘴说话都做不到。

  可这女人居然还能伸脚。

  要么是这七星禁人术使得不对,要么就是她本事够大。

  方冠羽并不知道背后发生的这个小插曲,他拜了几拜后,便爬起来,匆匆离开地下室。

  我立刻解开绳子,轻轻落地。

  吊着的女人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但却没有出声。

  我也没理她,先到神龛前看了看。

  神龛中,供的雕像没有法印,不是正道神仙,但也不是妖魔邪神,而是鬼。

  拜鬼,需要人牲。

  我瞟了眼供桌上的心肝血,又看了看那个血迹斑斑的长条铁铸案子,将中间那根香拔起,折去香头,倒转插进香炉,搓指引火,点燃香尾,又扯了块衣襟,沾了贡桌碗中血,画了个没有面目的简易小人,从脸至胯间,连写了七个鬼字,再在小人两侧勅咒文,借着左右两香的香头在脸上烫出两个小窟窿做眼,趁着布料星火未尽,扳转鬼像,将这七鬼布符贴在鬼像背后。

  做完这一切,我背对鬼像,跪在蒲团上,以五体投地之礼,连拜三次。

  那女人不安地用脚尖点着地,尽量把身体向旁挪。

  我说:“别怕,不是拜你。”

  那女人低声道:“老相,同是跑海人,小妹没挨着水头翻了船,求伸一桨,改明泛水必赠一船。”

  我走到她身前,撩起头发瞧了瞧。

  好妖艳的一张脸。

  虽然面无血色,眼神慌乱,可不减艳丽,反倒添了一丝楚楚可怜。

  演技不错。

  配合着这身材颜色和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倒真能唬住不少人。

  可唬不住我。

  妙姐说过,女人的嘴,唬人的鬼。

  七星制人都定不住的嘴,更是凶险莫测。

  我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她的嘴上。

  虽然干枯爆皮,却依旧红得惊人。

  “萍水相逢想要桨,总得先亮个牌号张张帆,叙叙府上哪座仙山,趟的哪条线?”

  “种兰老蜜,广南圈子人,正经篷子客,名榜张三品,跑老坑唱明戏扳烂头。”

  “怎么就船翻到仙家地,这也挨不着哇,不是兼走空子闯错门失了风吧。”

  “小妹正经拜明皇,不供管子,不走荣道。前明失了当品兰,寻风头顺线,哪知道这仙家地藏的是木楞神,挂眼挨脸翻了船,赶圆月就要解腹上祭,求老相伸桨一助。”

  她这意思是说自己在两广一带乡下跑大篷车唱戏,戏团里的当家花旦前几天突然失踪,她顺着线索追到这清虚观,哪有关系这观里藏的是拜鬼的术士,失手被制,等到月中十五的时候,就会被杀了取心肝血当祭品来祭鬼,求我救她一命。

  我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两眼,笑道:“兰花哪有光品相不卖相的,瞧你这好身段,少说也是个一品头兰,还用自己种兰搭篷子?”

  这年头在乡下跑大篷车的,根本没有靠正经演出赚钱的,上台脱衣,唱念吞喷,下台解裤,躺卧坐爬,都是生意。

  但这女人无论脸蛋身段,都是一等一的货色,又有正经的春典传承,最次也能混个戏园子头牌,连夜场红官人都配不上这春典出身,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跑大篷车卖土肉的地步。妙书斋

  那女人道:“明前独枝兰,唱的是清水戏,坐的是公家船,正经掌篷上台面,有船底可证。”

  这意思是她是唱正经地方戏的,有公家身份,有乡下演出,也是公家组织的,不是野鸡班子。

  四九年之后,经过暴风骤雨般的社会改造,一大批旧社会下九流的行当完成改造收编,跑江湖的下等人吃上了公家饭,绝大多数都完全脱离江湖,但也有极少部分偷偷将春典传了下来。

  社会管控松动之后,灰黑不白的江湖卷土重来,这些传了春典的人左搭公家,右勾江湖,成了一道道连接黑白之间的桥梁,仅凭做掮客就赚得盆满钵满。

  像眼前这女人这样明明传了春典,却老老实实唱清水戏跑公家篷的,反正我跟妙姐行走江湖十年,还从来没见过。

  我说:“那就留个船底,来日好相见。”

  女人沉默下来。

  我笑道:“不愿意留也行,生死顺命就是了。”

  女人问:“还不知老相吃的是哪碗饭。”

  我指了指张宝山,“金城雷子。”

  然后捏了个法式印,“学的是仙家法,吃的是孝敬饭,如今立柱在金城,也算有些章程,进城打听周成就是。”

  “失敬了,原来是老神仙当面。小女子文小敏,船底海丰,唱的是西秦腔,张老班主正传。”

  “神仙不敢当,扳烂头混饭吃,刚在金城落脚,有闲可以去坐一坐。你先挂一会儿,等破了这鬼庙头子,再细做计较。”

  我走到墙角那大缸前,蹲下来细细打量那人头。

  这是种人种的法子,再重的伤也可以保人不死。

  这人眼被挖,舌被断,耳被刺,皮被剥,五感尽失,缸内身体也是被剥了血肉,以保证内脏直接接触药水。

  无论他是不是王老棍,都没办法去证明邵昆山的恶行了。

  我没有动这个缸中人,返回原位,把自己吊回去。

  文小敏没有再吱声。

  过了约摸一个小时,脚步声响起。

  一个穿着八卦杏黄道袍的老道士走进地下室。

  这老道士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腰板挺得笔直,丝毫不见衰朽。

  许冠羽紧紧跟在他身后,神情略有些慌张。

  “就是他们六个?”

  “是,师傅。这五个都有证件,还配了枪,这个只有一件防弹衣和一个警棍,可能是本地带路的联防。师傅这是专门奔我们来的,怕是漏了底,我们是不是赶紧走。”

  “你莽撞了。真要漏了底,也是本地雷子来清底,哪可能是金城大老远跑来,还不通知本地。这是鲁得胜失手折进去,交待了炼生丹的缘由。你师叔是本观出去的,他们这是来调查根底,只是冒蒙撞运。你不应该上手用药,应该等我回来答对才是。”

  “那,那怎么办?”

  “要是五个雷子折在观里,天大的关系也压不下来。可惜这片基业了。”老道士叹了口气,“去拜一拜老神,用这女人最后祭一次,就收拾东西走吧。这里一定要收拾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许冠羽应了一声,跪到蒲团上,对着神龛里的鬼像叩拜。

  老道士脸皮抽动了一下,抬手按在许冠羽的头顶上。

  许冠羽身子剧烈颤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下一刻,他身上的衣服自动滑落。

  随之一并滑落的,还有他的人皮,自头而下,齐齐整整。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爱阅小说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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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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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爱阅小说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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