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门关上那一刹那,桃夭唤住赵升,“司宫,可给我一壶酒?”
赵升一惊,“这么晚了,王后要酒如何?”
桃夭笑了笑,“司宫是担心我要做什么吗?我只是突然想喝了。”
赵升叹了一声气,“王后……唉,老奴这就去拿。”
适才王后与主子的话,他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无法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对于王后,他应该是怨恨的,特别是当主子为了她受尽了折磨,可有时,他又恨不起来,现在知道了原由,只叹命运捉弄吧。
喝了酒,桃夭还是睡不着,不知熊赀会如何处置她,她不惧任何结果,只是她希望他能成全她报仇之心。
可当她提出时,得到的只是他的冷笑。
还有,他好像不相信蔡季之言,“你就这么相信他?”
是了,蔡季骗她如斯,她是不能相信了,可是,当时在山上的情况,蔡季的神色,不似做假,他不是那种为了报复她,而杜撰着这等事来。
越想越觉得可能。
就在楚国,就在他的身边,有人虎视眈眈着。
如此,彭仲爽不是熊章杀死,熊章也并非彭仲爽所杀?而是他二人知道了真相,被灭了口。
是了,是了。
桃夭猜测,彭仲爽那日匆匆而去,定是找到了熊章,二人一番对质,真相大白,之后,真正的凶手赶来,杀了所有人,制造成他们互斗的场面。
那么,还有谁知道详情?那些一同叛乱的息人吗?
桃夭将酒壶一扔,便拉开房门。
“还请王后回屋休息。”
门外站着两护卫,将她拦住。
桃夭一怔,“我……麻烦禀报大王,我有要事。”
“王后有何事,容属下代传。”
他是连面也不肯见了。
桃夭悠悠想着,是了,六年前,他说过,此生不与她相见。
桃夭难过伤心,“那就麻烦你们告诉大王,当初叛乱的息人可还在?”言毕,缓缓的关上房门。
此刻,熊赀房内,公子从,鹿鸢被“请”了进来,他们在外偷听,熊赀早就知道。
熊赀一番警告,“适才的话,谁也不能说出去。”
二人点头如捣蒜。
片刻,鹿鸢赐了公子从一脚,公子从赶紧问道,“王兄,要如何处置桃夭?其实,桃夭也是受骗的,最可恶的是蔡季,桃夭己经认清了他的真面目……。”说起蔡季,公子从又道,“蔡季会不会知道今晚是我们带走了桃夭?他会不会寻来?”妙书斋
鹿鸢开口道,“却也不惧,蔡陈两国公子都在楚为质,并且,公子款是蔡姬与陈侯最喜欢的儿子,便是蔡季不顾,他们也会顾及,不会胡来。”
公子从点点头,鹿鸢又赐了公子从一脚,公子从又问道,“王兄要如何处置桃夭?”
熊赀皱了皱眉朝他看来,“你觉得寡人该如何?”
公子从赶紧嘿嘿一笑,“臣弟不知,虽然大王不说桃夭之事,但臣弟也隐约觉得她与息地反楚有关,也曾怨过她,但是,听了她的话,觉得她很可怜,这么多年来,她承受了多少恨,她……”
“不必说了。”
“王兄?”
“你们退下吧。”
“哦。”见熊赀神色,公子从也不敢再纠缠,拉起鹿鸢退出了屋子。
二人走在回廊上,一阵长吁短叹。
“你说王兄会原谅她吧?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鹿鸢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其实在她得知了真相,便有求死之心吧,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向大王解释,她该是多么自责,又或许,她心里挂念着她的君父,这次冒死前来,这么悄然无声,不解释,不辩解,若不是那次在林宛,你误打误撞,想必现在她己然……她一死,所有的一切也都烟消云散了,自焚?没人知道她是谁,陈国便是拿着她的尸体讨说法,大楚也可以不认,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楚国会说楚国王后病重身亡。”
“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公子从听到面目全非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有必要对自己这么狠吗?
鹿鸢点点头,“她想得周密,包括身后事,便是大王知道了真相,念着她己死谢罪,也会善待公子艰。”
“可她并没有罪?”
鹿鸢道,“与息关,蔡国密谋于楚,便是大罪,死了那么多人,将大王置于危险之中,不管她是否也被欺骗,楚国上下谁还会管这一点。”
公子从沉默了,“其实王兄还是念着旧情,否则,六年前,桃夭便会被处死。”一想到这点,公子从只觉心口难受。
“大王对她用情至深,可再深的情,也有用完的时侯。”
“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王兄对桃夭没有情意了?”
鹿鸢叹了声气,“或者有些念想吧……”
公子从惊讶的张大着嘴,“我不信,只是念想?”
鹿鸢道,“大王受过伤,他还会轻易相信,轻易付出吗?”
公子从不由得看着鹿鸢,觉得她的话另有所指,突然,他上前握住她的肩,“鹿鸢,我……你是否也对我没有情意了?”
鹿鸢忽尔笑了笑,认真的看着他,“是怕了。”言毕,不再理会公子从不解的神色,独自离去。
“喂,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呀?”公子从追去,黑暗里走出一人来,巴折紧抿着双唇,看了看二人消失的方向转身离去。
片刻,一只赤鸟从驿站飞出。
桃夭迷迷糊糊的睡到日上三竿,听到房里有动静,她猛的惊醒,但见鹿鸢端着一个食盒笑着进来。
“赵升说你喝了酒,这时估计你该醒了。”
“是你?”桃夭坐起身,将一件外袍披在身上。
“是我。”鹿鸢回答,又吩咐小厮送来热水,“你先洗洗,咱们一起用食。”
片刻,桃夭洗漱完毕,与鹿鸢相对而坐。
鹿鸢噗嗤笑了一声,“为何我们每次相见,你都有危险。”
桃夭听言也笑了,“昨夜你也在?”
鹿鸢点点头,打趣道,“我可要向大王讨封赏。”
桃夭嘴角扯了扯,没接话。
鹿鸢舀起一碗粥放在她面前,“这些年,你还好吗?”
桃夭心酸,顿了顿,“甚好。”
“好什么好?骗人,我瞧你与六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桃夭下意识的摸摸额头,“是,难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鹿鸢忙摆摆手,看着一脸憔悴的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倒是桃夭问来,“大王可有说,何时放我出去?”
“啊?”鹿鸢有些为难,“这……你还想着去报仇吗?”
桃夭慢慢喝着粥,并不惊讶,“你们都知道了?”
“只有我与公子从知情。”
桃夭哦了一声,又道,“事做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
“便是大王放你,我也不会让你走,明知是送死,何必呢?”鹿鸢动情的握上她的手。
桃夭很感动,笑着看她,“谢谢你,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鹿鸢皱起了眉头,有些生气的将手抽回,“你自己的选择?可你在选择的时侯,有没有考虑他人?”
“嗯?”
“别人不说,你的儿子要怎么办?”
桃夭一怔。
“公子艰己经六岁了,又聪慧又漂亮,你就不想他吗?前些日,我还和公子从带他一起玩耍,他问我,见过他的亲母没有,他亲母的病好了吗?”
桃夭瞬间泪如雨下。
公子艰……
鹿鸢又慌了,“是我不对,不该说这些话,但是……我没当你是王后,我当你是朋友,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
桃夭摇了摇头,想说什么,终是难以开口。
桃夭被“软禁”不得出入,两天了,也没见到熊赀的面,她着急不行,因为她明白,蔡季的毒定是让陈侯知晓了,说不定,陈侯己经去过了驿站,她的计划再次落空。
她很颓废,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陈侯的确去看望了蔡季,带去了御医,对于蔡季的毒,他深感不解。
蔡季道,“是被毒蛇咬伤。”
而陈妧的伤,陈侯毫不知情。
蔡季下令那夜之事,谁也不可以说出去。
陈妧为此即怒又委屈,当下要求捉拿楚国使臣。
蔡季厉声道,“你有何证据证明是楚使所为?”
“所有人都见是楚国王后刺伤的君上。”
蔡季冷笑,“楚国王后在楚国,楚使团里那来王后?”
陈妧道,“你不拿人罢了,妾去找阿母。”
蔡季笑道,“你的阿母敢吗?别忘了公子款还在楚国。”
陈妧一怔,是了,阿母如此疼爱公子款,又岂能不顾他的安危,“妾算是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你在护着她,她都如此对你了,你还不死心?”
陈妧的话说到他的痛处,“滚。”
“难道你还没有看清,杀你的是她,救你的是我。”陈妧情绪激动而崩溃。
“我让你滚。”蔡季将几案赐翻,陈妧捂着嘴,奔了出去。
蔡季靠在软榻上,抚着爱伤的胸口,神色阴郁。
杀你的是她,杀你的是她……
陈妧的话反复在耳边萦绕。
不,嫮儿的目的绝不是他。
医者说,虽是毒,但并不至命,他的伤口也不深。
嫮儿若真要至他死地,那夜的情景,他必是逃不过的。
除非,她另有所谋。
是了,陈侯。
她知道陈侯是害死庄公的真凶,她的目的只是引出陈侯,如林宛闹鬼一事。
她要刺杀的是陈侯。
蔡季想了两日,终于想通了,她对他并非绝情,但他与她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如此倔强的她,又岂会原谅他当初所为?在他选择背叛二人感情时,就己经注定了结果,她理解他的选择,没有责备,可她己经排斥他,她也数次表明了态度,她与他的情意,她埋在心里,当成了回忆,她当他是亲人。
但现在连亲人也不是了。
蔡季痛苦不己,他拾起地上的酒壶扬起头猛灌,他明白,这次他是真的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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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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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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