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宿醉,学长颅腔里面空落落的疼。
他心直口快道:“好!太好了!这下咱们终于不再是‘一小撮外邦人指挥一大群的帕拉图人’了。”
梅森学长打心眼里盼望着上校能入伙。
作为帕拉图地方政权的铁峰郡新政府,领导者尽数是维内塔人和联省人,成分着实尴尬。
也就是现在地盘小、人口少、血狼的威名尚可震慑蠢蠢欲动者,新政府才没有被人抓住这一点痛打。
而博德·盖茨的加入将使决策层的帕拉图人浓度从[0]突破至[14.3%],堪称“上校的一小步、新政府的一大步”。
不过……军人浓度仍旧是百分之百。
除开以上原因,学长还有一点点私心。
巴德不在、温特斯不管、其他人看不见,热沃丹内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如今全都压在梅森一人肩上,导致学长发际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后退。
能多一位帮手分摊庶务,学长求之不得。
可梅森没有主动邀请过博德上校。
博德·盖茨是什么人?
论地位,他是第六军团首席大队长,距离军团长的位置只差半步;未来某一天,他拿到将军指挥棒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论背景,他出身帕拉图名门;[博德]家族同[阿尔帕德]家族的历史一样悠久,都能追溯到帕拉图上古七大部落时期。
想招募他参加“叛军”?可能性微乎其微。
梅森不知道学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上校,虽然他很高兴,但他心里总是有一点点不踏实。
……
博德上校参加决议会,没有仪式、更不需要介绍——温特斯几人都曾是他的部下。在桌子旁边添一把椅子,就算走完全部过场。
温特斯做开场白:“决议会的总票数此前一直都是偶数。上校参会,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出现平票的情况了!”
梅森学长有气无力地鼓了鼓掌。
莫里茨中校不在场——温特斯还没找到机会告知上校A、B两位先生的存在,会议室里一共就温特斯、梅森和博德上校三人。
“等等,我还没答应跟你造反。”博德上校靠在椅背上,嘲笑道:“你先别着急把我算进去。”
“怎么能叫造反呢?”温特斯疑惑地问:“我们可都是有任命的帕拉图共和国军官。”
博德上校轻哼一声,没搭理温特斯。
“温特斯今早兴冲冲跑来告诉我,说您入伙了。”梅森开玩笑:“原来是谎报军情吗?”
博德上校扬起眉毛:“入伙?你们是强盗不成?要不要再发个誓?”
“您要是想宣誓的话……没有任何问题。我给您借一件圣遗物来。”温特斯热情推荐:“圣阿道斯徽记怎么样?据说里面藏着一块真圣徽残片。”
“少打马虎眼,我昨晚可没喝多。我可以留在铁峰郡——阿尔帕德那里,我不想去;诸王堡派那些蠢货议员,我也懒得伺候。”博德上校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严肃:“但是有两件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请问。”温特斯整衣危坐:“凡是能回答的问题,我不会向您说谎。”
博德上校紧紧盯着温特斯,试图从后者的眼神和表情中看出端倪:“你和赫德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敌对关系。”温特斯摊开手掌。
“我问的不是特尔敦部。”博德上校的身体不由自主前倾:“我问的是赤河部!是那个与我们血战、将我俘虏、又把我放回来的赤河部!”
“两年前我无意间救过白狮亚辛的亲弟弟,就这么简单。”
“亚辛欠你人情,所以把我也放回来?”
“您别总想拿我当替罪羊。”温特斯支着下颌,轻笑说道:“在帕拉图、在边黎、在冥河,我都尽到了自己的责任。您心里不得劲,应该去找亚诺什、阿尔帕德和塞克勒发火。何必找我们几个小小的百夫长追责呢?”
“少搪塞我!我不是打了败仗拿你撒气,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我也堂堂整整回答您。”温特斯收起笑容,同样直视博德上校:“白狮放我走,或许是为还人情。因为那时我孑然一人,什么都没有。放您回来,则明显是在帮我。目的无外乎三点。
“第一,如果我能站稳脚跟,他可以通过我与外界进行贸易;第二,铁峰郡反抗新垦地军团,无论谁胜谁败都是在消耗帕拉图的力量;第三,铁峰郡紧挨着特尔敦部的势力范围,而我与烤火者有旧怨,他可以利用我牵制烤火者。
一举三得,为什么不这样做?而白狮目前所付出的,无非是您一个奴隶罢了。既然他把您送回来,我难道还要说‘不’,再把您送回去吗?”
博德上校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紧紧绷着脸颊,不发一言。
梅森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他轻轻拉扯温特斯,示意学弟不要这样咄咄逼人。
温特斯不理睬学长,继续说道:“我没向赫德人出卖过帕拉图的利益,也没有出卖过帕拉图人的利益。我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但如果赫德诸部从我的行为中渔利,虽然非我所愿,但我也不会就此罢手。新垦地军团出兵打我,我总不能因为赫德人会获利就不还手吧?”
博德上校哑口无言。
静坐了好一会,他深深叹息,又问:“第二个问题。既然你和赤河部有联系,荒原上那些俘虏,你有办法把他们弄回来吗?”
“有办法!而且我会竭尽全力营救他们——奴隶当中也有我的部下。”温特斯拿出一柄小刀:“我与白狮有过口头协议,以物资交换俘虏。只要给我机会,我将打通前往赤河部的商路,一点点把人换回来。”
“物资交换俘虏?”博德上校皱眉问。帕拉图对于荒原长期维持封锁,用物资交换俘虏,无非就是走私。
“不然如何?”温特斯反问:“不拿货,拿金银换吗?不仅我没有金银,而且金银在荒原上有什么用?白狮重实利,绝不会用人换钱。”
博德上校再次哑口无言,他咬着牙告诫温特斯:“白狮和赤河部,比其他赫德部落全加起来还要危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在给狮子喂肉。”温特斯坦言:“但把老兵们交换回来,也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强壮。终究是‘我’的生存更重要。”
上校追问:“换回来之后呢?继续让他们给你打仗?”
“没错,我最初的确是这样想的。”温特斯叹了口气:“但见到您之后,我才意识到他们也是活生生的人,有家庭、有亲人。他们不是木偶、兵器,更不是我的工具。所以……就这样吧。”
温特斯下定决心,笑着对上校说:“去留自由。愿意留下,就继续给我当兵;有伤残的,我给他们分地;想回家的,我给他们发路费。怎么样?您满意吗?”
“我有什么不满意的?”博德上校轻哼一声。
他用仅有的右臂整理仪容,起身,郑重向温特斯抬手敬礼:“这件事如果你能办成,我替所有流落荒原不能回家的帕拉图老兵、我的部下,向你道谢!”
温特斯领受了这一礼,抬手回礼。
一直紧绷精神听到现在,梅森学长心头的大石方才落地。在一定程度上理解博德上校的动机之后,学长不安的感觉减轻了些许。
但是紧接着,他的精神又绷紧。
因为学长听到上校对温特斯说:“我要向你索要一样东西。”
“您要什么?要什么给什么。”温特斯先是满口答应,又紧忙声明:“要钱可没有,财政紧张着呢。”
“我要个官职。”
“什么官职?”
“最高的官职。”博德上校冷笑:“哪个官最大,就给我好了。”
气氛骤然变冷,梅森下意识缩起脖子。他性格温和、不爱争斗,最不想看到就是争权夺力、内部火拼。
“您不必这样。”温特斯眨了眨眼。
“不必怎样?”博德上校装糊涂:“我堂堂上校,要个高官做怎么了?”
“不必替我们几个考虑未来。我们既然走上这条路,就自愿承担无法全身而退的风险。”
空气不再冷得吓人,但会议室里仍旧很安静。
“你们是天真还是勇敢?”博德上校深深长叹:“这雷,你们几个小小尉官顶不起。拿我当盾牌,到了山穷水尽那天就把我交出去,你们几个说不定还能换个校官做?不是很好吗?”
“您太悲观了。”温特斯微笑着推荐他的备用计划:“大不了您也跟我们去维内塔嘛,反正做生意也不多一个合伙人。”
博德上校的火气又涌上来:“傻小子,真到那天,你以为维内塔会护着你吗?”
“那就往海外逃,去西边。”温特斯在空气里画了个圈:“听说一直往西走,就能抵达远东。”
博德上校撑着桌面,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官职无非就是一枚玺印,我给您刻一个出来不就行了吗?”温特斯真诚地解释:“而是您的要求——最大的官职,这个有点……”
“你都说是一枚玺印。”博德上校吹胡子、瞪眼睛:“连一枚玺印你也吝啬?”
“我这里最大的官职是元帅。”温特斯试探着地问:“那我给您刻一枚元帅玺印?”
上校呼吸至少停滞了一拍。梅森学长盯着膝盖,拼命忍着笑。
博德胸口发闷,艰难开口:“千把人、还没有马蹄大的地盘,就已经有元帅了?那是不是还得有个军团长?”
“都有。编制上,占位置的。”温特斯笑眯眯地问:“要不然……您挑一个喜欢的?”
“算了,算了。”博德上校涨红了脸,努力平复呼吸:“我年纪大、脸皮薄,丢不起这个人。”
在梅森学长眼中,上校的姿态和神情在谈笑间变得自然,之前那种旁观者、外来者的格格不入的感觉渐渐消散。
“还是说正事。”梅森学长引导话题转向正式事务,他苦笑着说:“铲子港那边给我们送来一封公文。”
听到铲子港,温特斯的精神陡然集中,他的眉心不自觉皱起:“说什么?”
“波塔尔镇长说民兵队已经招募完毕,但是急需粮食和军械,希望咱们能给他们拨一点。”
“波塔尔?管我要军械和粮食?”温特斯摩挲着刀柄,失笑道:“我有一记裂解术他要不要?”
“那我就这样答复他?”梅森学长笑着问。
“告诉他谨守光辉河东岸,有敌情就点烽火,援兵自然会去。”温特斯嗤笑:“依我看,他恐怕还不想让我们过去!”
“好。”梅森学长立刻着手起草回信。妙书斋
见博德上校不说话,温特斯向上校解释:“不是我不帮忙,而是那个……波塔尔,他就没安好心。”
博德上校静静地听着。
温特斯离开椅子,取来一副地图铺在桌上,拉着上校站在近处研究。
“中铁峰郡的河岸线接近八十公,下铁峰郡的河岸线超过百公里。”对于铁峰郡的地形,温特斯信手拈来:“唯独上铁峰郡,需要防守的河岸还不到二十公里。河面最宽、水流最急,是最容易防御的位置。”
“这是什么湖?”
“铲子湖。”
“冬天枯水,实际湖面有地图上画得这样大吗?”
“比这个还大,这是老地图了。”
博德上校摩挲着胡须,问:“既然是港,那一定有船。为什么不征用?”
“全被混账镇长扣下了。”温特斯的眉心越锁越紧:“之前,波塔尔就一直在囤积粮食、招徕流民、对热沃丹的指示阳奉阴违。
论军械,不好说。论粮食,恐怕他比我还充裕。看在维持一镇安宁的份上我没动他。”
“可这混球。”温特斯冷笑:“却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博德上校俯身查看地图,喃喃自语:“地图接缝处有大学问——这话还是听约翰·杰士卡说的,论图上作业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可惜了。”
温特斯心念一动:“您知道杰士卡中校在哪里吗?”
“我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博德上校苦笑着摇头,上校的指尖划过沃涅郡和铁峰郡的边界:“这张地图的接缝处——两郡交界处的河岸线,考虑过吗?”
“考虑过,那边是山林。”
“山林也能走马。”
“但是热沃丹没法派兵。”温特斯也是无可奈何:“否则不等赫德人来,咱们和军团就得先打起来。只能让铲子港的民兵多加警惕。”
博德上校没再说什么,重重坐回椅子,笑着问温特斯:“之前听你们讨论是否向临郡通报,通报了吗?”
“通报了。”温特斯有点苦涩地回答:“不过没说情报来源,军团那边没理睬我、也没给回文,估计是不相信吧。”
“我倒有个想法。”博德上校的笑意愈发高深:“如果……情报来源是我呢?”
温特斯一下子坐直身体,片刻迟疑后也笑容满面:“那得编个好故事才行。”
“还用得着编吗?就说我从特尔敦部逃出来,带回来特尔敦人正在集结劫掠者的重要情报不就行了?”博德上校哈哈大笑:“正好,也让我风光风光。”
“那……”
“我亲自去一趟沃涅郡和白山郡。”博德上校自然地说。
连正在起草回信的梅森学长都猛地站起来,温特斯更是拉住上校的手:“那就有劳您了。”
“小事情,对付赫德人打草谷才是大事。”博德上校摆了摆手,又问:“白山郡的首席军官还是盖萨·阿多尼斯吗?”
温特斯惊喜不已:“您认识那个光头?”
“我比他高一级,他进学院的时候就是我带的他。”博德上校叹了口气,有些伤感地说:“盖萨受过重伤捡回条命,才变成那个样子。原本也是很英俊潇洒的美男子,可惜了。”
“原来那光头说得是真的。”温特斯心想,他拿出十二分的谦卑,请求上校:“您能不能先去白山郡呢?我和盖萨上校有一笔小生意,还想请您帮忙牵针引线……”
……
当天中午,来自白山郡、目前在热沃丹吃牢饭的沃辛顿少尉便重获自由。
博德上校与沃辛顿单独交谈了几句。
得知面前的独臂上校独自跨越百公里无人区,历经艰险从荒原上逃回帕拉图,沃辛顿少尉感动得痛哭流泪,心头更是涌上无尽的敬意。
进一步得知博德上校还是带着重要军情回来,沃辛顿当即就想返回白山郡。
温特斯从抢来的马群中挑选了一匹公种马和一匹母种马作为礼物,让沃辛顿少尉带回白山郡。
“拜托您给盖萨上校带句话。”温特斯对沃辛顿学长真诚地说:“当年亚当和夏娃也只有一男一女,结果生出了今天这么多的人。耐心等待,一对马也能再次变成一群马。”
“你还是自己和上校说吧。”沃辛顿少尉神色复杂:“我怕上校揍我。”
从荒原返回的博德上校仅仅在热沃丹短暂停留,又重新踏上跋涉之旅。
……
温特斯则在忙另一件事情——筑城。
准确来说,是扩建热沃丹。
和普通农庄不同,士兵被征召走之后,军屯村没有任何自保能力。
温特斯干脆下达[坚壁清野令],将十二个军屯村的家属尽数撤到热沃丹,让士兵们能安心打仗。
热沃丹本来就不大,再加上军属和前来避难的平民,立刻变得十分拥挤。
幸好现在天气渐凉,否则说不定会生出一场大疫。
而且温特斯和老普里斯金一致认为,未来一定会有更多的平民涌入热沃丹——铁峰郡的村镇都没有围墙,面对赫德骑兵就是砧板上的肉。
温特斯干脆拍板——筑一座新城,能容纳所有避难者的新城。
老普里斯金建议在原有城墙的基础上扩建城市,而温特斯力主在圣乔治河以南筑新城。
温特斯给出的理由是“背靠着河岸修城墙,能够尽可能减少工程量。”
这个理由很充分,老普里斯金也不反对。
于是当特尔敦部的野火即将烧到头发的时候,温特斯在忙着搞土木工程。
坐落在圣乔治河南岸的新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堡”。
因为它本质就是背靠着河岸的半圈城墙、壕沟,内部没有任何生活设施,倒是防御工事修得很下本——毕竟蛮子要来了。
还有一个有趣之处:按照温特斯划分上、中、下铁峰郡的方法,旧热沃丹城区完全处在圣乔治河北岸,所以热沃丹毫无疑问属于上铁峰郡。
但新城却建在圣乔治河南岸,这意味着热沃丹的一只脚迈回了中铁峰郡,如同一个在门槛上跨立的小孩。
上午开会、中午送走博德上校和沃辛顿少尉、下午去监督施工,一直到深夜温特斯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寓所。
衣服都没脱,他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就在温特斯失去意识时,铲子港下游四十公里左右——也就是沃涅郡和铁峰郡交界、地图接缝处,赫德人趁着夜色放出羊皮筏子。
人乘筏子、马洑水,趁着夜色渡过了温特斯所说的“最容易防御的位置。”
对温特斯而言,他闭上眼睛好像还不到一秒钟就被夏尔叫醒。
“哥!”夏尔焦急地摇晃温特斯:“快醒醒呀!”
温特斯痛苦至极,头很痛、呼吸也不顺畅:“怎么了?我睡了多久?”
“铲子港点起烽火了!”夏尔心疼地给温特斯倒水喝:“你睡了不到两个小时。”
“铲子港?”温特斯撑着额头,问。
“对。”
“烽火?”
“是!绝对是烽火!我确认了!”
“不用管。”温特斯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又倒回床上:“睡觉。”
夏尔愣了一下,温特斯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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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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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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