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崔嬷嬷见此,不由出声,道:“公主与娘娘如此烦恼,不妨与陛下说清楚这其中原委?虽说陛下如今是恼了公主,但到底他心中最牵挂的亦然是公主。”

  燕蒹葭闻言,却是扬唇,眉眼弯弯:“嬷嬷以为,父皇不知道这其中原委吗?”

  他知道,且非常清楚。一如萧皇后对她的了解一样。燕王也是心中清明。

  可清明又如何?膝下子女,相互残害,作为父亲,又怎么会不懂?

  “酒酒,你去同你父皇聊一聊罢。”萧皇后沉静如水的面容,浮现一抹温柔:“无论他是否明白,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开诚布公,说出口的。”

  有些事情?

  燕蒹葭眉眼低垂,柔顺的眸光有一瞬间划过晦暗难懂之色。

  而后她抬头,笑的异常灿烂:

  “母后说的是。”

  燕蒹葭很快,离开了槿樱殿,坐着歩撵,抵达了燕王的寝宫。

  门口守着的薛统领见着来者,立刻便上前,拱手道:“参见公主。”

  “大统领不必拘礼,”燕蒹葭抬了抬手,而后看向灯火通明的屋内,缓缓道:“父皇可是在里头?用膳了没有?”

  “陛下方用完膳,正与国师商讨要事。”薛统领道。

  燕蒹葭颔首:“烦劳大统领与父皇禀报一声,就说本公主来了。”

  薛统领见怪不怪,赶紧应道:“是,公主。”

  说着,便朝着一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让其前去通报。

  往常这般时候,燕王都会很快放下手头的事情,让燕蒹葭入内。

  但这次却是出乎薛统领的意料,那侍卫回来,说是燕王与国师商讨之事极为要紧,且让公主先回去,改日再宣召她觐见。

  这般说辞,听得燕蒹葭脸上笑意愈发深了几分。可那笑却有些阴森森的,看得薛统领和一众侍卫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喘。

  谁也不知道,这父女两是闹什么脾气,但遭罪的总是旁人。

  心下正害怕受到牵连,便听燕蒹葭幽幽道:“既然陛下有要事,那本公主便不打扰了。只是,烦劳薛统领与陛下传话一番。”

  陛下?

  公主果然是恼了,连称呼,也全然不同了。

  薛统领冷汗涔涔,应道:“公主请讲,末将必定为公主一字不漏的传话给陛下。”

  “告诉陛下: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微微一笑:“若是陛下二者皆是想要,那便……即刻派人前来公主府,取走本公主的项上人头便是。”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但两句话下来,皆是大逆不道。

  薛统领咽了口唾沫,还未说什么,便听燕蒹葭又道:“一字不漏,悉数说给陛下听罢。”

  说着,她决然转身,冷然的脸色,所有的笑意尽数消散。

  西遇跟随其后,叹了口气。

  看来,公主气的不轻。

  可这件事,公主做错了吗?歹毒了吗?

  西遇觉得,没有。

  只是,她和燕王所站的立场不同而已。

  一为父,一为被加害之人罢了。

  ……

  ……

  燕蒹葭走后,薛统领便径直敲门,见到了燕王。

  燕王显然,已是料到了薛统领的到访。

  素来,燕蒹葭是会再次请求觐见的,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燕蒹葭没有不顾一切的冲进来,更没有要见他的意思,只留下两句狠话,便走得很是轻巧。

  听着薛统领的话,燕王脸色愈发铁青。

  直至末了,他才皱着眉头,看向薛统领:“公主当真如此说?”

  “属下不敢欺瞒。”薛统领咽了口唾沫,心下苦不堪言。

  早知如此,今日这当差一事,就推脱给旁人,告假不来此地自找苦头了。

  燕王深吸一口气,怒道:“真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什么话都敢说!”

  父女两,皆是置气,谁也不比谁气的轻。

  这一切,看在一旁的扶苏眼底,化作无声的笑意,让他整个人,在燕王的眼中,显得尤为碍眼。

  仿佛被看穿了一样,燕王冷哼一声:“国师似乎尤为高兴。”

  “陛下误会了。”扶苏垂下眸子,避重就轻道:“扶苏只是觉得,陛下和公主的性子,实在是如出一辙。”

  “如出一辙?”燕王冷冷的说着,听得一旁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唯独扶苏,不慌不忙,神色如常道:“公主也是这般性子,倔强而心软。方才陛下只是想看公主焦急,想让公主服个软。可无奈,公主对此事也极为委屈。”

  说着,他顿了顿,继续道:“陛下不是不知道,当初公主独自在外,遭受过许多暗杀。对方哪一次,不是势必要取公主的性命?若是那时公主一个不留意,那便是万劫不复。”

  燕蒹葭所说的鱼和熊掌,其实就是指她的性命与其余公主皇子的性命。皇室贵胄,本就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般关系。

  纵然燕蒹葭不过是个公主,但她亦然是其他人眼中的刺。她一日不死,他们便一日不得安歇。

  这些,扶苏不必道明,燕王亦然是知晓的。

  只是,他语气很是温和,嗓音弥弥,眼含笑意,缓缓说着那些话。一字一句,皆是入了燕王的耳朵里。

  蓦地,燕王瞥了眼扶苏,道:“国师今日,原来是来给酒酒做说客的。”

  虽说是嘲讽的语气,但那一声‘酒酒’,俨然是软下了几分态度了。

  扶苏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燕王毕竟是个皇帝,一时间拉不下面子,也是正常。

  如此想着,他也没有否认,只笑眯眯望着燕王,神色极为从容。

  摇了摇头,燕王道:“罢了,国师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先回去罢。”

  “那扶苏便告退了。”他起身,芝兰玉树,行云流水,很快便消失在了殿宇之中。

  一旁,薛统领进退两难。瞧着扶苏都离了,他更是想走。

  奈何燕王不说话,他又怎么敢行动?

  “薛绍。”燕王低沉的声音响起。

  薛统领一愣,赶紧上前,俯首道:“陛下。”

  燕王问:“临安公主走的时候,神色可好?”

  这一问,薛统领不由又是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燕王竟是这样快便消了气。

  稳了稳心神,薛统领道:“公主离去的时候,神色……很是不愉。连步撵也没有坐,便兀自走着离去了。”

  燕王下意识扶额,依旧俊朗的面容,划过一抹无奈之色:“看来是气的不轻。”

  “是。”薛统领答。

  “差人送去幽州今日进贡的绸缎与迦南香。”燕王沉吟道:“顺便再挑两个秀丽的宫人,给她送去。”

  “宫人?”薛统领诧异抬眼。

  燕王沉稳道:“刚进宫的,还未进内廷的。”

  刚进宫,还没有进内廷???

  薛统领嘴角一抽,这……这不就是指未净身的宦官吗?

  燕王看了眼迟疑不定的薛统领,冷道:“还不快去?”

  “是,是陛下。”薛统领很快,领命离去。

  瞧着薛统领那渐渐消失的背影,燕王嘴角缓缓浮现一丝诡诈的笑。

  那模样,竟是和燕蒹葭算计他人的时候,一般无二。

  ……

  ……

  那一头,燕蒹葭气恼不已的离去。

  本就心下不愉,谁料还与燕灵兰撞了个正着。

  燕灵兰一看见燕蒹葭,便忍不住讥笑道:“七皇妹这是去哪儿呢?这样不悦?怕不是吃了闭门羹才如此的罢?”

  “燕灵兰,你是有什么毛病?”燕蒹葭懒得与她周旋,嘴角的笑意尤为森冷:“怕不是想让本公主找人给你整治整治,最好像六皇姐那样。”

  “燕灵曼?”燕灵兰瞳孔微微一缩,立即明白过来:“是你放的火?烧毁了燕灵曼的脸!”

  “这般惠人清誉的话,你无凭无据,怎能说是本公主所为?”燕蒹葭幽幽道:“难道你不知道,是她待下人极度苛责,才招致祸事降临。”

  “就是你,好你个燕蒹葭!”燕灵兰道:“难怪乎父皇不待见你,救你这般心狠手辣,残害手足……”

  “啪!”话还未说完,燕灵兰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光子。

  燕蒹葭神色淡淡,收回自己的手,玩味一笑:“怎么回事,这大冷天的,还有蚊虫乱叫?”

  “你!”燕灵兰看了眼身侧的宫人,恶狠狠道:“你们都瞎了吗?”

  燕蒹葭莞尔一笑:“燕灵兰,若是你再这样咋咋呼呼,本公主不介意让人砍断你的舌头。”

  分明是在笑,但燕灵兰还是被她眸底的冰冷,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好大的胆子!父皇若是知道,定然饶不了你!”Μ.miaoshuzhai.net

  “走罢。西遇。”燕蒹葭不以为然,径直越过燕灵兰,缓缓超前走去:“委实是太聒噪了。一国公主,真是不成体统。”

  杀人诛心,她说的轻巧,可却讽刺至极。听得燕灵兰气的发抖。

  可身侧的宫婢却是死死拉住她,冲着她摇了摇头:“公主,娘娘说了,不要同七公主发生争执。”

  燕灵兰气恼的甩开宫婢的手,咬牙切齿道:“珍儿!你是本公主的丫鬟,还是母后的?”

  说着,她转身,看了眼燕蒹葭离去的方向,恶狠狠道:“好你个燕蒹葭,咱们来日方长!如今你毁了燕灵曼的脸,也失了父皇的心,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虽然燕蒹葭否认,但她知道,燕灵曼的毁容,定然与燕蒹葭脱不开干系!

  ……

  ……

  ------题外话------

  猜猜看,燕王为什么笑的那么奸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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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爱阅小说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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