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茅厕的宫女太监见着楼远过来,吓得哪里还敢往前走,一边偷偷地瞄楼远一边心里震惊,想着貌若天人的右相大人居然也来上茅厕!
楼远自然是看到了太监宫女那偷瞄他的目光以及那目光里的震惊,楼远有种见到融雪就想要把她掐死的冲动,于是揪了一个太监过来,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被楼远这轻轻一拍,拍得他魂儿都快掉了出来,十分地不敢相信英俊潇洒的右相大人居然拍了他的肩膀还跟他说了话,一激动,险些跪了下来,激动得连声音都带了些颤抖,恭恭敬敬地带着些磕巴道:“回,回右相大人,奴才,奴才叫小顺子!”
“小顺子是吧。”楼远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的眸子让小太监根本不敢多看一眼,只连连点头,只听楼远接着笑道,“上茅厕去啊?”
“……是!”在右相大人面前,小顺子可不敢说假话,楼远又道,“那正好了,小顺子你过去茅厕的时候,把宫女那边茅厕里没有穿宫装的女娃娃帮我拎出来。”
小顺子瞪大了眼,磕磕巴巴道:“右,右相大人,可,可那是宫女的茅厕啊……!”
“去吧,本相相信你。”楼远再一次拍拍小顺子的肩,这次力道用力了些,直拍得小顺子往前踉跄出了一步,他的口吻不变,“本相在这等着,去吧啊。”
“……”小顺子欲哭无泪,只能认命地往宫女那边的茅厕走去,又不敢走得太慢,生怕那个奇怪的右相大人发怒。
宫女见到小顺子哭丧这一张脸过来,一脸的震惊,正要走,忽然被小顺子逮住了,只见小顺子和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小顺子才哭丧着脸真的进了宫女的茅厕里去了。
很快,小顺子就冲出来了,冲到楼远面前,一脸的涨红道:“禀,禀右相大人!茅厕里没有人,更没有右相大人要找的姑娘!”
小顺子心里拧巴得想哭,以后还是千千万万不要再见到右相大人为好,幸好茅厕里没有人,否则,否则他就要没脸见人了!
“没有?”楼远本是浅笑着的眼神变了变,却也不过刹那而已,让小顺子根本没看出他的眼神有过变化。m.miaoshuzhai.net
“是的右相大人,里边没有人。”小顺子心里祈祷,右相大人赶紧走吧,赶紧走吧!
楼远眼神微微沉了沉,少顷,他在小顺子的默默祈祷声中走了。
小顺子舒了一大口气,然楼远才离开,小顺子立刻被旁边的宫女围过来取笑,心想他日后若是再见到右相大人的话,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楼远去了明日小宴要用到的昌明殿,春荞秋桐以及大太监明公公正在指点太监宫女布置大殿,只见宫女太监在殿内来来回回地走动,却不见丝毫混乱,反是井然有序。
楼远一踏进昌明殿,正在指点小太监擦拭窗户上的薄灰的明公公便瞧见了他,忙给他行了个礼,只见楼远扫了整个大殿一眼,边慢慢往里走边对明公公道:“明公公啊,可有见着方才跟在本相左右的那个小丫鬟来过啊?”
“回右相大人,奴才没有见着。”明公公跟在楼远身后,半躬着腰,“那个小丫鬟……不是跟着右相大人走了吗?”
“走倒是跟本相走了,只是走着走着,她似乎就走丢了,明公公啊……”楼远说着,转头去看一副恭敬模样的明公公,十分随然道,“能不能劳烦明公公帮本相去把那小丫鬟找回来啊?”
明公公一听着楼远的“劳烦”一词,吓得将腰弓得更低了,忙道:“右相大人折煞奴才了,奴才这就去帮右相大人把那小丫鬟找回来。”
“那就快去快回啊,找着了带回这儿来,本相在这等着。”楼远嘴上说着劳烦的话,面上却没有劳烦之意,然明公公却丝毫不敢有慢,应了声后连忙退下了。
正在让宫女们将大殿两侧的檀木长案摆整齐来的秋桐待楼远对明公公说完话后朝他走了过来,看看他身后再看看殿外,看着似笑非笑的楼远,有些震惊道:“爷,该不是融雪那丫头真不见了吧?她不是一直跟着爷?该不是跑了吧?”
楼远现在一听“融雪”这两个字就有些头疼,有种自己给自己找虐的感觉,眼角轻轻跳了跳,道:“她不敢。”
就她那副只知道抱别人大腿求饶的怂样,就是再借她一个胆子她也不敢跑,更何况是在宫里,她要是想死得更快些,就会选择在宫里逃跑。
“那她怎么没跟着爷?这突然间的胆子就长肥了?我瞧她可是怕爷怕得紧哪。”秋桐在笑,春荞走过来,看了她一眼,然后也问楼远道,“不知爷见不着融雪之前她去做了什么?”
楼远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竟是有些咬牙切齿道:“她去了茅厕。”
“……”春荞十分震惊。
“噗——”秋桐则是笑出了声,“爷,我觉得你带融雪进宫来是一种错误,我猜她应该是迷路了,说实话,我也觉得宫里的茅厕位置有些隐蔽,说不定融雪那丫头去了再出来就走岔了路了。”
“秋桐。”春荞冷冷瞪了秋桐一眼,示意她话不要太多,“这儿不是右相府。”
秋桐撇撇嘴,而后道:“爷,用不用我去找?”
“不必了。”楼远微微摆摆手,撩起衣摆就近就坐到了身旁的长案上,吓了正在摆移长案的宫女一跳,连忙退到了一旁,只见他拿起摆在长案上的小香炉来把玩,边用食指戳着香炉上的小孔边笑吟吟道,“有些人啊,就是不怕被戳成这香炉上的小孔的,春荞啊,爷似乎很久没有戳过人了啊,上一次是戳了谁来着了?”
“回爷,爷上一次戳的是太子身边的人,将他戳到了刑部大牢里去了,那是九个月以前的事情。”春荞面不改色道,连时间都给楼远说了。
秋桐默默退到了春荞身后,她觉得吧,虽然她平日里好整府里的人,但是比起春荞来,她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春荞可以和爷一样,在对待一条人命时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
“哦,原来是太子府的人啊,难怪我觉得太子近几个月来似乎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对。”楼远笑得嘴角微扬,即便是在宫中,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忌讳不能言的人及事,仍是一副悠然之态。
“爷错了。”春荞微微俯身,凑近楼远的耳畔,将声音压低得只有他及秋桐才听到的音量,平静道,“太子是一直以来看爷的眼神都不大对。”
“……”秋桐扶额,戳了戳春荞,将她方才说的话还给了她,“春荞,这里可不是右相府。”
楼远却是毫不在意,反是赞同地点了点头,“春荞说得在理,不愧比秋桐多有些脑子。”
“谢爷夸奖。”春荞站直腰。
“……”秋桐觉得自己今日就不该进宫来。
楼远不说话了,却还是一下又一下地轻戳着香炉上的小孔,微垂眼睑下的笑意竟是有些诡异。
两盏茶时间后,宫中处处开始掌灯,夜色正慢慢覆上广袤的苍穹。
就在太监将昌明殿前的硕大风灯点亮时,明公公回来了,是跑回来的,面上有明显的紧张之色,见着楼远先是行了礼,想要说话却有些喘不过气来,显然是方才跑得很急。
楼远见着明公公气喘吁吁的模样,也不着急问他,面上的浅笑变也未变,反是将方才宫女端上来给他而他却未有用过的茶拿了起来,递到明公公面前,不疾不徐道:“明公公跑这么急,连气都快要喘不上了,不急不急,来先喝口茶再慢慢说。”
楼远的话简直让明公公受宠若惊,有些不敢接过那一盏茶,却又不敢不接,便十分紧张地将其接过,再紧张地喝了一口。
当明公公喝罢茶后,楼远这才问道:“看明公公的神色,想来是找到本相那胡闯的丫鬟了,可是那丫鬟不肯随明公公来见本相?”
“不,不是!”明公公忙摇摇头,面上紧张的神色似乎更紧张了,连那尖尖的声音都紧绷了起来,“并非右相大人的丫鬟不肯跟奴才回来,而是奴才根本,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她说上话啊!”
“哦?”楼远又看了明公公一眼,“这是何意啊?”
“因为,因为那丫鬟和北霜国的雅慧郡主打起来了!”
楼远嘴角浅扬的弧度僵了僵,春荞和秋桐也愣住了。
楼远没有再说话,明公公见他沉默也不敢再说什么,殿中只闻宫女和太监的脚步声。
春荞和秋桐的目光一直停在楼远身上。
半晌过后,当春荞和秋桐以为楼远打算不管那惹事的融雪时,只见楼远缓缓站起了身,站起身的同时他将拿着小香炉的手微微一倾,那小香炉便顺着他的掌心滑下,啪一声掉落在地,裂开成了两半。
明公公的心猛地抖了一抖。
“明公公,带本相去瞧一瞧,她们究竟是怎么个打法。”楼远依旧浅浅笑着,拂了拂袖,举步往殿外走去。
“是!”明公公忙跟了上去。
春荞与秋桐相视一眼,也跟在了上去。
*
太子府。
灯火通明的书房里,一身银白色锦衣的太子司郁昭正在书案后提笔书写着什么,在书案前跪着一名脸色发白嘴角还有隐隐血色的黑衣人,摆在书房窗户前的茶几旁还坐着一名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正一脸忧虑地看着正在慢慢写着什么的司郁昭,几次欲言又止。
司郁昭写着写着,忽然一滴墨从笔肚漏下,滴落在米白的宣纸上,瞬间晕开了一大滴墨迹。
司郁昭眼神一寒,将毛笔搁到了砚台上,将那被晕了墨的宣纸拿在手里,边慢慢撕烂边冷冷道:“照你这么说的话,就是你们失败了?”
“请主人再给一次机会,下一次我们绝不会再失手!这一次实在,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会有那么高的身手!”黑衣人说着,朝司郁昭磕了一记头,“求主人再给一次机会!”
司郁昭将手里的宣纸撕成了无数片,而后往地上一扔,纸屑立刻撒了满地,只见他慢慢从书案后走出来,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神阴佞,语气森冷道:“再给一次机会?”
“是的主人!请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黑衣人再次磕了一记响头。
“可是本宫不喜欢留无用的狗,你觉得本宫该不该再给你一次机会?”司郁昭轻轻一笑。
黑衣人震愕抬头,张嘴就要再求饶,然他却没有再能发出声音的机会。
因为,一把锋利的匕首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刺穿了他的咽喉,而匕首的手柄,就正握在司郁昭手中。
黑衣人睁圆了双眼,嘴张大着,嘴唇颤抖着,司郁昭却只是在阴佞地笑着,将匕首从黑衣人喉间缓缓抽了出来。
当匕首从黑衣人喉间抽开的一瞬间,黑衣人砰然倒地。
坐在书房里的中年男人只觉背脊一阵寒。
“岳丈大人,方才您说冰刃回来了?”司郁昭将沾了血的匕首一扔,扔到了黑衣人的尸首上。
中年男人猛地回过神,即刻点头道:“是的,大概明日就能回到京畿。”
“待他回来,让他来见本宫。”司郁昭重新走回了书案后。
“是,太子。”
窗外夜色浓黑,阴沉得有些可怕。
------题外话------
阿雪就是来虐阿远的,哈哈~
叔今天无甚可说啊,要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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